原來酒也可以這樣被說出來
在那座夜色迷離、霓虹閃爍的城市角落,一間藏身巷弄、門口懸著手繪木牌的酒吧裡,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他們或坐或立,手中握著杯中微醺,眼神在音樂與燈光的搖曳間閃爍。正當眾人低語、舉杯之時,門口踏入一位神情篤定、步伐沉穩的男子——蘇震永。 蘇震永非是尋常之人。他是影像世界的匠者,熟稔鏡頭語言,也懂得故事裡的起承轉合。但今夜,他放下導演椅與劇本,來到這場不屬於影棚的舞台。他受邀來說一段文化的故事——關於酒,關於族群,關於排灣族的飲酒智慧與歲月的記憶。 他站在吧檯一側,那裡鋪著深色檀木,牆上陳列著來自世界各地的酒瓶,但今夜最珍貴的,不是陳年威士忌或進口紅酒,而是他所捧出來的一只陶甕,粗獷而有溫度。 「這是我們祖先傳下來的釀酒器皿。」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富有穿透力,如溪流滑過石縫般自然。「在排灣族,酒不是單純的飲料,它是儀式、是連結祖靈與人的媒介。」 他講述著排灣族的釀酒歷史。從早年以樹薯與小米釀造的甘酒,到後來為了配合公營酒廠而轉向量產的清酒與高粱,文化在變,器物也在演變。他說得不疾不徐,彷彿一位俠者在講述家傳心法,時而穿插一兩段部落老人家的趣事,引得觀眾哄笑;時而談及酒權收歸國營對部落自釀的限制與衝擊,語氣轉為沉重,台下亦隨之靜默。 一位年輕的吧台師忍不住問:「那你們還有在自己釀酒嗎?」 蘇震永點頭,微笑答道:「我們還在釀,有時是為了祭儀,有時是為了不讓這份手藝失傳。有些部落青年甚至開始研究如何在合法框架內復興傳統酒藝,讓文化回到生活裡,而不是博物館裡。」 他的話語沒有半點說教,卻如潤物無聲的春雨,滴入每個在場者的心田。 「這樣走進營業場所,細緻地分享族群關於酒的文化,是一種滿好的社會溝通。」他最後說道,語氣柔和卻堅定。「愈了解彼此,錯誤的認知而造成的摩擦就會愈少。」 這句話像是一道光,穿越酒精的迷霧,直指文化與共感的本質。 有人在角落輕聲說:「原來酒也可以這樣被說出來。」 酒吧的氣氛因這場分享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再只是歡笑與微醺的聚所,而是化作一處臨時的部落,一場跨越族群與都市邊界的文化對話正在此地悄然發生。 那夜過後,有人回去找了部落釀酒的紀錄片,有人開始反思酒吧菜單裡是否能寫上一句文化來源。更有人,默默在手機記事本裡打下:「如果我開酒吧,我要邀蘇震永來講酒的故事。」 江湖遠未止息,文化的長河也從不斷流。但就在那城市的一隅,那夜的酒吧,有人記住了另一種英雄的身影——不是手持劍鋒的快意恩仇,而是以故事為劍,將族群的記憶,斬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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