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運會奪十金 打造同志友善運動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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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蔣亞岑、傅家鈺/台北市報導】一打開門,三隻狗衝向我們,接著兩位男人睡眼惺忪的走出來,並羞澀的摸著頭說:「我們差點忘了今天要採訪」但當他們說起,台灣今年首次在台灣同志運動發展協會的帶領下,派出代表隊參加法國巴黎主辦的第十屆世界同志運動會。頓時間,他們眼睛都亮了,語氣中充滿了自信與驕傲。

同運會讓同志選手大顯身手

同運會在一九八二年由美國創辦,每年吸引數十個國家,超過八千人參與三十多個項目的運動比賽,希望獲得非同性戀世界人們對同性戀的尊重和理解。今年,台灣同志運動發展協會率領台灣十八位選手,以台北隊(Taipei)名義出賽,參加法國巴黎主辦的世界同志運動會,並勇奪十金五銀三銅等十八面獎牌。

效法世界同志運動會的精神,協會曾在二O一六年、二O一七年舉辦台灣同志運動會,比賽項目包含趣味競賽、三對三籃球、排球、躲避球、大隊接力等。希望能發揚台灣同志陽光開朗的特質,讓同志聚會的場域不再是夜店、酒吧,擁有專屬於同志族群的年度盛事。

台灣同志運動發展協會執行長楊智群表示,台灣往年辦的同志運動會比較像辦一整天的同樂會,參賽人數約五、六百人,並非很正式。但這場原本低調的「同樂會」卻意外被日本媒體轉載到國際的同志運動平台,被同志運動會聯合會(The Federation of Gay Games,FGG)看到,引起世界同志運動會主辦方法國關注。法國官方對於亞洲能有如此盛大的同志運動會感到驚艷,因此希望台灣能組隊前往參賽。

「過去雖有台灣選手參加,卻均為個人名義」楊智群無奈的說:「台灣許多同志團體一直嚷嚷打破『同溫層』,但真正打破的又有幾個?」他認為,這些成功的汗水,並不能代表全部同志運動員的情況。事實上,運動場等於同志沙漠的困境還是存在。

比起性別平權 多數同志選擇運動生涯

楊智群一邊播放今年比賽的照片,一邊繪聲繪影地敘述比賽當下的情景。「為什麼照片上,很多馬賽克?」我問,他立刻收起了笑容說:「因為現實讓他們不願出櫃」。

長期關注性別議題的台大城鄉所教授畢恆達曾說,大部分同志選手,一向如軍中所採取的「不問不說(Don’t ask, don’t tell.)」潛規則,「一個無視,一個假裝」若運動員出櫃,風險可能難以預期。

至今,大多運動員選擇躲進櫃子裡,台灣同志運動發展協會希望帶領台灣突破運動場等於同志沙漠的困境。 攝影/蔣亞岑

對運動員來說,一生的運動生涯能有多長?但,出櫃等於貼上一輩子的標籤,一旦出櫃,贊助商、學校可能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有不同待遇,只因為「別人看你是同志,看不見你的運動表現」。

在性別歧視的運動環境,團體運動的風險更是難以預料,大部分團體運動的訓練時間為集體生活,共寢、在更衣室「袒裎相見」均為常態。但同志身份曝光後,往往被同儕視為「異己」,甚至遭排擠、霸凌。

這次世界同志運動會奪下「男子四百公尺自由式」金牌,與「一百公尺混合式」項目摘銀的前游泳國手唐聖捷在賽前曾表示,從小在體育班長大的他,也曾因為陰柔氣質遭同學霸凌,被貼上「娘炮」標籤。他也曾在求學時期,目睹一位個性較陰柔的學弟,被學長拖進淋浴間圍毆,「站在遠處,就聽到學弟在求救,請學長不要這樣⋯⋯」。

對教練而言,也會害怕家長的質疑、學生的流失。你願意用以出賽機會換取正名可能嗎?你願意以一輩子的運動生涯,換取出櫃後的自我嗎?現實中,大多數運動員不得不屈服於短暫的運動生涯,選擇「退讓」。協會則希望透過舉辦同志運動會,讓非同志族群能更了解同志族群,使環境更加的友善,一些不敢出櫃的同志也會更願意走出來。

利用同志人權優勢 打造友善運動環境

因此,「打造友善同志運動環境」成為協會的首要任務。台灣同志運動發展協會秘書長戴佑軒說:「台灣的同志人權在亞洲相當具優勢,但我們卻錯失了無數爭取同志運動會主辦權機會?」世界同志運動會十年來的主辦權從不落出歐美之手。亞洲選手因為距離遠,出賽經費高,所以往往放棄參賽權。

協會目前正與亞洲,如馬來西亞、越南、泰國、日本、菲律賓等國家的同志體育組織合作,希望創立亞洲同志運動聯盟,將總部可以設在台北,讓同志運動融入文化,打造友善同志運動環境。

台灣同志運動發展協會執行長楊智群(右)、秘書長戴佑軒(左)希望打造友善同志運動環境。 攝影/蔣亞岑

利用國際成果 像台灣政府施壓

「我們還去拜會連『政府官方』都很難見到的法國體育與人權大使」楊智群面露羞澀卻絲毫掩飾不了驕傲的笑著說。楊智群與榮譽隊長祈家威領銜前往法國外交部,拜會法國體育大使維諾格哈多夫(Philippe Vinogradoff)和人權大使克羅凱特(François Croquette)。

協會秘書長戴佑軒表示,會談中說明台灣性別平權運動進程,包括二O一六年以來的婚姻平權遊行、祁家威聲請釋憲獲得大法官認定《民法》違憲等,並介紹同運會背景和此次台灣隊成行始末,台灣訪團也與兩位大使在體育改革和性別平等教育上交換意見。他們希望能透過同志體育增加與國際間的交流,並間接對台灣政府施壓。

立法同志運動會 爭取國際競賽主辦權

透過國際運動成果,向政府施壓,並爭取國際同志運動競賽主辦權。 提供/台灣同志運動發展協會

未來協會將積極向體育組爭取,比照原住民、身心障礙人士、外籍勞工在官方支持下,舉辦運動會,真正「立法」支持同志族群在運動場上的權益。二O二二年世界同志運動會首次將主辦權落在亞洲 — — 香港,協會希望身為同志友善國家的台灣能接棒,讓同志運動氛圍融入文化,讓同志能繼續躲在櫃子,只不過這個櫃子不再是「拘束」而是「保護」。

採訪側記

你有想過為什麼同志需要運動會嗎?採訪前,我對於同志運動會的看法僅止於「同樂會」,但採訪後,我認為運動會對於同志是一種「肯定」、「被看見的破口」。楊智群希望帶領台灣同志邁向國際,甚至喚起其他忽略同志人權亞洲國家的重視,並藉由突破的成果,監督立法,從被動的身份換成主動的角色,並接上一句老話 — — 「同志只是需要平等」。

延伸閱讀

婚姻平權在地化 築「蜂巢」引「風潮」

同志家庭拒成單親 同家會倡合法擁子

同運會奪十金 打造同志友善運動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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